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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原创]吃的怀念

人在他乡 776阅读
青成
青成Lv.1楼主+关注
2011-09-25 16:30 来自山东
早餐是玉米粥和一碟腌萝卜片儿,还有馒头。这是我向往已久了的“美餐”。
平日上班时间紧,还要挤出时间去锻炼,所以基本上是在外面匆匆吃些早点充数。只有在周末,就像今天这样,才能既在泳池里充分完成锻炼任务,又有时间来慢慢品味自己所钟情的饭食。
当然,这“美餐”也许只有在我才是。其实我也是在把他们作为美餐多年后,才真正去思索,自己究竟何以对这简单至极的食品情有独钟。我终于明白,一切其实都是基于怀念和回味——腌萝卜片儿加玉米粥,是我在童年和少年时所惯吃的,而馒头在那时则是一种向往中的美味。怀念美好的过去,我时常是在用一种近似地对往日的还原,来作为回首旧日时光的凭籍。
的确如此。许多细节,比如腌萝卜不能切成丝而要切作片儿,其实是母亲的偏好。并且在我还很小的时候,她就曾说过,淹萝卜切片最好吃,所以我会有同感。这样的例子很多,比如我认为最好吃的粥,应该是用从家乡捎来的玉米糁所熬成;而作为主食的白面馒头,更是要以家乡柴锅蒸出的最为出味儿;当然,更好吃的还有是在同样一口大铁锅里贴出来的玉米饼子。我尤为向往的,是这样的锅里同时还熬着的玉米糁粥,并且粥底一定要有因大火熬煮而结成的“糁疙瘩”——小时候遇到这样的美食,我和姐姐是一定要等量分食的!这一切其实正是源自我曾经的生活,源自对于那段生活的怀念。尽管它们也许曾经苦涩,但经由岁月的发酵,已经变了糖饴,化作醇酒了。
如果有条件,我当然最爱吃肉。记忆中的熏肉,虽然只是放在陶缸底的那么几个小方块,却是能够让孩子们从春节一直惦记到麦季的美味。
家乡的熏肉别具特色,因为只有在春节时才做,所以留存在我记忆里的年味,就是由它散发出来的。现在母亲还偶尔做一些,被我宝贝一样珍藏在冰箱里。每当我切几片熏肉放在炖菜里,空气里就立即会飘起那种“过年”的味道,自然这种味道只有我才能闻出来——对此孩子不感兴趣,妻子则基本不吃。这正像那则关于鱼翅的广告:一个南方人称赞鱼翅煮得好,就像“像过年似的”。而在我的记忆里,熏肉就是过年的“鱼翅”。
记忆里,每到腊月二十七、八,乡人就开始煮肉了。这一天的傍晚乃至下午,我们就满怀着几乎是揣了一年的期望,带着一种就要实现梦想的激情,热烈而又心不在焉地玩耍着。家家的屋顶上早早就飘起炊烟,烧柴和煮肉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。玩耍的间隙,我会不时回家中去看一眼那滚着水花、煮着方肉的铁锅。当快要煮得差不多的时候,母亲会先撕块肉皮让孩子们过过瘾,而我们自然也就满嘴满手都是油腻。记得有一次姐姐说,从前有钱人头上都要抹油的,我们也应该把这油抹在头上。于是头发上就平添了不少猪油,而那晚我们的枕究竟遭殃到何种程度,却早已不记得了。
该说说熏肉的程序了。熏肉其实是为了延长肉的存放时间,当年的生活水平低,这样可以吃得长远。肉在煮熟之后,紧接着就在铁锅里倒入少许油,放上香料——也有放松柏枝的,还有糖。然后在上面架上铁筛,摆匀肉块封盖。用小火将锅底的油糖和香料慢慢烧焦,冒出香烟来熏炙铁筛上的肉,而那些肉块渗出的油脂滴到锅底,又继续化作香烟熏烤肉块。如此一段时间,肉块会微呈浅褐,且别有一种熏香深入纹理之中。这种乡里人家鲜见的美味,除了年节期间每天能够在炖菜里略略现身,剩余的几块方肉会一直被淹浸在陶罐里,放在隐秘处,直到有了腊味,才偶尔被拿出少许招待客人,或是喜庆时节成为孩子们聊以解馋的珍品。
其实,每到年节,煮肉只是一个序幕,熏肉的味道才是年节盛宴的主角。
罗曼罗兰在《约翰克里斯朵夫》中曾说有一段话,大致意思是,如果一个人总是在回忆,那他就已经死了。我却不以为然,我的回忆让我不但深深迷恋着关于过去的记忆,也更给我今天的生活平添了趣味,让今天的它因美丽的过去而更加绚丽多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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